上海院士专家峰会之专家视角：人民城市如何建？

“人民城市人民建，人民城市为人民”，这是2019年11月份总书记考察上海时提出的重要理念。城市群是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，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。城市群通过引领区域经济转型升级、资源高效配置、技术变革扩散，在增强区域经济活力、提升区域经济效率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。那么，如何从我国实际出发，推动城市群持续健康发展？人民城市要如何建设？2020年10月23日，第八届上海院士专家峰会“人民城市之城市群”分会上，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、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研究员方创琳院士，以及华东师范大学城市发展研究院曹贤忠副教授就“城市群建设”这一主题分享了真知灼见。

以都市圈为鼎支撑中国城市群高质量发展

都市圈的前身是都市区，后期即为城市群。都市圈是城市群核心区，三个以上都市圈就可构成一个城市群。因此，都市圈是浓缩的城市群，是高度发育，高密度集聚的城市群，城市群也是都市圈发展到高级阶段的产物。方创琳认为，城市的未来就是城市群，而都市圈是支撑中国城市群高质量发展之鼎。

在谈及都市圈和城市群的演变过程时，方创琳提到，城市群的形成经历从都市区到都市圈，再到大城连绵带的逐渐递进过程，越过任何一个阶段，培育下一阶段的城市群形态或者大都市连绵带都是违背自然规律的。因此，跳过都市圈去建城市群实际上是违背客观规律的。方创琳解释道，都市圈和城市群在空间扩展中的演变规律可以用一个形象的“蒸蛋模式”来分析。例如，可以把城市群里的多个城市用几个鸡蛋来代表，在蒸的阶段，每个鸡蛋和周边鸡蛋之间没有多大联系。随着城市群里的各个城市的空间范围不断扩大，就形成摊蛋模式，在这种情况下，各个城市之间的互补、联系，以及相互之间的冲突，还没有达到必须合作的地步。随后，各个城市进一步发展扩大，相互之间的矛盾冲突、征税征地等各种生产要素汇聚，矛盾越来越大，这种情况下就需要进行结构重组、功能重组、框架重组，类似于炒鸡蛋的过程，重组以后就形成了高度一体化、高度同城化的城市结合体。

方创琳指出，目前国家正在陆陆续续批复一系列城市群规划，但由于城市群划的范围较大，很难找到合适的抓手，而都市圈培育程度还不够，显示出来内核太弱，鼎立不足，因而城市群规划实施较为缓慢，甚至在某些地方无法组织实施城市群建设，因此只好回归到现代化都市圈建设的阶段来。国家发改委于2019年发布了《关于培育发展现代化都市圈的指导意见》，目的就是在推进各个城市群规划过程落实中，重点培育城市群发展核心区，即都市圈。通过这样的补救过程，走出一条从都市圈到城市群，反过来再培育都市圈，从而进一步加快城市群建设的一条道路。以京津冀城市群建设为例，方创琳认为，除了构建京津冀城市群大的空间格局以外，要把重点放在建设首都都市圈、天津都市圈、石家庄都市圈上，把三大都市圈作为支撑京津冀城市群高质量发展的鼎，辐射带动整个京津冀城市群的未来发展。

作为城市群之鼎的都市圈，未来高质量发展的价值提升路径是什么？方创琳院士将其归纳为以下7个方面：提升都市圈生态环境的“颜值”；确定都市圈资源环境的“阈值”；界定都市圈人口承载的“限值”；提升都市圈经济发展的“绿值”；提升都市圈文化传承的“品值”；提升都市圈要素流动的“比值”；提升都市圈社会和谐的“价值”。通过提升都市圈的颜值、阈值、限值、绿值、品值、比值、价值等7个方面价值的体现，构建都市圈高质量发展之路。

长三角城市一体化未来发展之管见

报告中，曹贤忠指出，长三角、珠三角、京津冀会成为支撑我国未来整个区域经济发展的脊梁和发展共同体。其中，长三角城市群,作为世界六大城市群之一，2007年GDP规模超越伦敦城市群，逼近欧洲西北城市群，其他成长性也比其他城市群有更大的成长空间。长三角的凸显与中央的特殊支持和期待是分不开的。长三角城市群是由总书记亲自谋划、亲自部署、亲自推动的国家区域发展战略，特别是自2018年上升为国家战略以后，长三角城市群是发展思路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。目前来讲，长三角世界级城市群内部分工可以概括为上海发挥龙头带动作用，苏浙皖各扬所长。“在以上海为核心引领作用下，或许可以通过设立长三角地区一体化发展投资基金，重点投向创新体系的建设，生态环境治理，跨区域制度设施建设等领域，来推动长三角一体化的实现。”曹贤忠如是说。

此外，曹贤忠强调，长三角一体化的核心领域为科技创新领域，科技创新领域最需要也最应该率先实现一体化。近年来，我国核心技术受制于人，因此，自身要成立一个国家队，联合攻克卡脖子技术，这非常关键。上海目前正在建设具有影响力的全球科技创新中心，这就需要需要广大的长三角一体化的其他城市来作为腹地支撑。

“德国在创新领域，特别是制造业领域发展很好，有很多可借鉴的经验和启示。”曹贤忠分析称，首先，德国的园区发展新思路值得借鉴，要告别“以邻为壑”的旧时代，开启“一致对外”的新时代；告别“以大为强”的旧时代，开启“创新为王”的新时代；告别“引外劳”、“降成本”的旧时代，开启“反难民”、“引人才”的结构性调整新时代。其次，德国园区联动发展主要措施值得我们借鉴，政府通过设立双创专项基金，园区和企业协同推进史太白基金会、弗劳恩霍夫协会等非政府组织实现技术转移转化，这对促进创新知识向经济发展转化有很大的推动作用。再次，德国园区互动效果也值得我们借鉴，创新集群、产学研一体化产业集群的涌现，经济增长率、国际竞争力与欧盟引领力的提升与德国创新驱动是分不开的。

结合德国的经验以及长三角的现实分析，曹贤忠认为，长三角的未来发展可以从以下三方面为抓手推进：其一，产业链（包括集成电路和生物医药）建设，在一些卡脖子技术上进行率先突破；其二，从制度环境、市场环境和服务环境三方面着手改革长三角公共管理体制机制；其三，重视新基建、城市群、产业体系三者之间的联动关系。